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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沙砾和尘土一次又一次地磨蹭着我的膝盖,有些僵硬发疼,身体摇晃。
我站了起来,回头看去。
有几天没见了,好像是两天,还是三天,或者更久?
在戴斜了的帽子下,库洛洛的脸庞熟悉而陌生。
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兵士,看样子已没了气,女孩也在,因此库洛洛即刻明白了状况。
“这是森的命令?”库洛洛问,又自问自答:“不可能。”
那个男人绝不会关怀要死的人,重要的道具不会被浪费在前线上。
“鲁西鲁小哥,”十束也知道彼此都清楚发生了什么,也直说了,“你难道要看着他们在折磨中死去?你知道的吧,这场战争持续不了多久了。”
库洛洛看向十束,两人同在前线没几日,聊过几句。十束和谁都谈得来,年纪差了不少的库洛洛也同样,只能说他们不出意外,并不会成为敌人。
但此刻,在两人间流动着的空气却充斥着火药味。
我站在十束身旁。他的身形纤细,说话柔和。我只在实验室里被要求做基础锻炼,他跑久了却比我还喘得厉害。
总之,一看就不是武斗派,但又不得已来到战场。
库洛洛则有着眨眼间就能杀了我的身手——虽然他还没这么做过,平日里也未表现出丝毫暴力倾向——但他接连几日在前线,看上去也毫发无伤,顶多脏了些。
定然,听他说话的用词,不会是只喜欢看书的呆子。
在日夜紊乱的地方呆久了,人会走向疯狂,而士兵们,不分白天黑夜去到前线阵地,在若飞沙走石般的枪火炮弹中摸爬滚打,只是为了多活一阵。
为了活下来这唯一的念头,人会做出任何事。
我衡量了一下,默默地走上前,拽住库洛洛的衣角。
库洛洛没有回应我,依旧看着十束:“森鸥外的做法有问题。目睹他人的死能让人更渴望活,知道危险就在旁边才会想得到安全感、追求胜利。经验积累得越多,甚至会拥有直觉,让人避开死亡。”
“当然。”我回头看去,十束保持着微笑,竟继续同库洛洛说话,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或许就在身旁:“所以我才把她带到这里,让她发挥真正的作用。”
“不,你的做法和森没有不同。”库洛洛缓缓道:“人的痛苦不可能被完全抹去,他们不可能回到过去,你不是在拯救他们,你是在把真实面对死亡的人推向虚幻的深渊。”
“他们能平静地离开世界,这不就是我们一直喊着的‘人道主义’。”十束不认同,又问道:“你难道不会选择平静的死亡,宁愿在折磨中离开吗,鲁西鲁小哥?”
我盯着库洛洛,想拉他离开这里。但一向观察细致的他,在这时却纹丝不动。
库洛洛垂眸看了女孩一眼,她眼中光彩泯灭到只余困倦,这是带着祈求的眼神。
她是觉得他会杀了十束?
当然能,轻而易举,不会有人察觉到是他做的,十束死时也不会感知到丝毫痛苦。
按十束本人的想法,会是一种再平静不过的死去,比在战场上死要好太多。
“要怎么说的……”库洛洛看向女孩,见她回望他,似乎在等待,于是他思索着开口,说得很慢:“最初人在洞穴,双手被束缚,他们只能看到火焰的倒影。有人回过头,沿着道路走出去了,他再次回到洞中,想将其他人带走,他们却认为这个人是被烧坏了眼睛。”
“我听过这个故事。”十束说。
“你和森鸥外是在以不同的方式,要人看着墙壁上的幻影。”库洛洛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:“将死之人因为记忆改变流泪了,微笑了,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救赎。最后的最后,他们只是在虚无的欢愉里沉沦。当他们选择幸福,放弃痛苦时,他们也就……失去了自己。”
库洛洛描述着他的想法,他不常这么做。
“而且,”库洛洛顿了顿,“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,毫无疑问,是一种才能的浪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