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接上文，卡西借着身高和肌肉优势挤进了人群看热闹。
小小的调解室里正上演一出惨剧。
旁边的人想看，又有点看不下去捂着眼睛偷瞄看。
只见一个华裔大妈正在拿个美工刀猛捅另一个华裔大妈，等卡西到的时候。
这个动作其实已经到了尾声，为啥呢。
三个大胖法警从背后把凶手大妈的美工刀抢了下来，然后叠罗汉一样把她压在下面。
只有一个女法警去抢救受害者大妈，老惨了。
据卡西的目测，起码是三十刀以上，浑身肉眼可见得飙血。
女法警两只手根本堵不住这么多伤口，死梗了，没得救。
下手也太狠了。
卡西拿手上的文件挡在胸前，免得别人罗里吧嗦问来这干嘛。
不得不称赞，三个胖法警比CPD的巡警胆子大多了，还敢扑上去夺刀。
CPD的梨形球巡警们看见人家拿个拐杖都要几个人举枪吼着对方扔掉，才敢上前。
剩余的库克郡法警终于赶来，把门口堆着的人群一阵驱赶。
一点不体察民情，这时候让群众看看热闹怎么了。
卡西就跟着旁边几个看起来有点知情的华裔大妈后面，力求得到一点资料。
话说，他也真的好奇啊，为什么要扎人家几十刀啊，而且露出的胳膊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防御伤。
砍人可是个力气活，尤其当时肾上腺素飙升，虽然自己只感觉砍了两刀，但是事后会非常累。
这是因为肾上腺素调动了全身的肌肉，全力备战，全力投入砍人这个行动。
一个平时没怎么锻炼的大妈，能在几分钟内砍出几十刀，绝对是仇恨到了一定界限。
隐约间听见一些只言片语，卡西又没有理由跟着走太远，可惜啊。
不过大概的情况还是梳理出来来。
两个大妈都是国内的高级知识分子，这年头也就他们能移民出来。
刚过来才几年，她们的恩怨在国内就已经开始了。
A大妈是某报社记者兼编辑，时常在小报上写东西酸别人。
不用怀疑，当初那个年代国内的报纸也不只是正能量报纸。
地方上还是有很多小报的，专门报道一些猎奇的新闻，主观化的评论。
深受当地老百姓的喜爱，A大妈就是这样一个评论员，文章特点就是酸，讽刺。
但是别人跟她打招呼呢，又爱答不理的，时常什么直接说事，没啥的，看你自己喽。
不过她老公有点本事，于是在八零年代后期就能移民到梦想中的资本社会。
B大妈呢，是个中学教师，相对老实，其实就是有点词穷。
虽然也是个文化人，但是哪会说什么酸话啊。身边的同事朋友也都是正经人。
她们之间的恩怨就从小报上面一篇报道开始，报道内容很简单，就是说某中学某班级某科教学水平低。
老师对待孩子简单粗暴。虽然没有指名道姓，但是各种细节就和B大妈一一对上了。
气得B大妈趴在桌上哭，也有可能是同事们瞎起哄还是怎么的。
B大妈也开始找相熟的报社，写文反击，直接攻击某某记者编辑瞎编新闻。
然后A大妈一看，哎呦，还有不服的。马上酸话回击，论文采她可是比B大妈高到不知道哪里去。
B大妈一看，回复了。更气了，又写又喷的回击。
两家报社可是开心坏了，两个大妈的战争，让他们小报的销量节节暴增。
除了一些机关日报是强制销量的，没有其他报纸搞得过他们了。
报摊的老板也都把她们俩的对喷文章翻开，摆到左右卖。
这下好了，看热闹的百姓一买就是两份。
最大赢家疑似报摊老板和印刷社。反正他们高兴坏了，巴不得两个大妈继续写评论互喷。
随着一方的先出国，就是记者编辑A大妈，到了纽约。两方开始熄战，因为B大妈听说对方出国了。
巧的是两年后，B大妈也出国移民，来到了芝加哥。两个大妈的生活圈子又开始有交集了。
一般人会奇怪，都在两个州这么远了，怎么会碰见呢。
实际还是华人圈子小，她们又都是文化人。很多华文报纸都是纽约发行的。
那边是东海岸最大的华人圈子，其次才是西海岸旧金山和洛杉矶。
这一看见熟悉的笔名，听说对方的儿子连常青藤大学都没考上，而B大妈的儿子很争气。
在芝加哥的远景高中都考到了哈佛，扬眉吐气般得在那份报纸上投稿，出言讥讽A大妈。
仇人相见，格外眼红。这边的小报审核尺度可不是国内能媲美的，直接脏话都给你登上去。
几个回合之后，二人的骂战升级，甚至有报纸报道她们俩从国内带来的恩怨情仇。现场解说吧。
终于，A大妈跑到了芝加哥起诉B大妈。
这B大妈呢，生活也是有点不顺。来了芝加哥后水土不服，一直在底层挣扎，有时候生活费甚至是靠骂A大妈的稿费。
而A大妈呢，则是在纽约的新闻界再开记者生涯。赚的比国内高了多少倍。生活富足，请得起律师。
双方长达十来年的对骂恩怨，终于第一次在芝加哥法院调解室见面了。
因为律师说，B大妈输定了，其中几次骂战用的一些指控完全是假的。
B大妈被生活折磨的憋足了怨气，本来老老实实的一个中学教师，成了身材肥胖的穷苦大妈。
还要被穿的光鲜靓丽的仇人当面数落，重点是当面。
她们二人第一次见，也是最后一次见。
B大妈拿出了包里的美工刀，总共砍了A大妈70多刀。
其中包括扎的和划的，所有伤口算一起有七十多个。
结果就是A大妈惨死，急救人员过来已经太迟了。
虽然美工刀扎的不深，但是伤口实在太多太密。扎到了几处动脉，根本止不住血。
最终这场骂战以惨剧收尾，可能就便宜了一波华文小报纸吧，再把骂战的结局一写，肯定爆卖。
卡西偷听着几个华裔阿姨的情报站，也不禁摇摇头。
手上的表格文件都不禁弄得有点皱了，慢慢走回去放回那个长椅上。
没走开两步，就看见一个华人妹子跑过来拿起椅子上的表格，拍拍胸脯好像松了一口气。
卡西看着好笑，但也没停留，直接往外走了。
他没看见背后这个华裔妹子拿着表格，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的神情。
现在是中午，去找个地方吃完饭，下午在稳稳得去蛋糕店街摸鱼。
又是美好的一天啊。
卡西一打开车门，坐在驾驶位上，就有信号检测装置闪出指示灯。
这是定位器的信号，车里装不上去。肯定是装在车底的。
卡西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，居然有人盯上他了。
真的是在找死啊，他借着拿东西的动作环顾了四周，没看见人影。
先不动声色得开走，午饭也不吃了，直接开到警署停车场。
停好车，卡西并没有让警署里的维修人员过来看，而是直接走上顶楼。